第407章 壮胆(2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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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激赏,须臾却又摇了摇头,道:“可横野军也已经归附杂胡了。”  

“未必。”王难得沉吟道,“横野军多是胡人,本就不受管束,加上他们与北边通商频繁,在安禄山的特意拉拢之下,难免亲近范阳…可若说,他们真就完全追随安禄山造反了?未免太过武断。”  

“王将军的意思是,横野军的态度也许是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?”  

王难得点头道:“我有直觉。”  

燕惟岳惊讶于他仅凭直觉就敢冒险,思忖着,道:“即使如此,要从范阳驻军的眼皮子底下穿过,还是太冒险了。”  

随着这个问题,屋中有了好一会的沉默,直到王难得忽然问了一句。  

“伱们知道薛白吗?”  

“啊。”薛嵩一直没有说话,闻言当即抬起头来,想要开口。  

“知道。”燕惟岳道:“他送了我一首诗。”  

“薛郎早知安禄山逆心,为此多有布置,我到云中之前,在长安见过他。”王难得道,“他给了我一些东西,也许能够用上…”  

冬天在长安,王难得其实还见到了王忠嗣。  

那是他与李晟去延寿坊祭拜之后,王韫秀领他们去的,就在一间丰汇行分号钱铺当中。  

当时王忠嗣无不感慨地说了一句话。  

“圣人老了,耳目不聪,为佞臣、叛逆所欺瞒,不闻天下之民怨,社稷恐有大震荡,非常之时,我辈可行非常之事。”  

忻州。  

因通往太原的商路忽然断绝,诸多商旅被滞留在了驿馆当中,自然是焦急不堪,抱怨连连。  

具体知晓出了什么情况的人其实不多。即使有大胆者跑到南面去看,也会被官兵阻住,告知他们“石岭关有北击契丹的兵马调动,禁止通行”。  

至于更多的,官兵没有理由、也懒得告知他们。  

三月初,一间酒家的二楼坐满了商旅,其中,一个头戴毡帽的五旬男子坐在窗边,手里持着酒壶,懒洋洋地看着天空。  

他腰间佩着一柄长剑,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摆动着,敲打着窗柩,发出“笃笃”的轻响。  

若有人仔细听,那响声其实富有韵律,原来这客商竟是随手之间就谱出了一首流畅的曲子。  

他想起了开元二十三年来到晋中时的情形,思绪飞扬,无声地喃喃道:“清风吹歌入空去,歌曲自绕行云飞。”  

忽然。  

“拦住他!”长街上传来一声大喝。  

随着这声音,一个年轻人从小巷中飞奔而出,身后则跟着围捕他的官差。  

那年轻人与一个挑着粪水的汉子撞了个满怀,随手便操起一个粪桶砸在一个官差头上,“嘭”的巨响,之后又是一片乱斗。  

酒楼上的客商见状,捻着长须,眯起了眼,目光打量,见到了年轻人脚下穿的是一双鹿皮军靴,身上穿的衣袍很脏了,但还是能看出是军袍。  

这客商于是站起身来,大步往楼下走去。  

二楼还在吃喝的酒客中便有人抱怨了一句。  

“他又要惹事了。”  

随着这句话,数名商贾打扮的汉子站起身来,跟着那客商奔了过去。  

长街上,那年轻人已经跑走了,但地上还留着他那沾了粪水的脚印,空气中的臭味浓郁。  

“追!”  

巷子前面是一条死路。  

薛岿停下脚步,听着身后的追喊声愈来愈近,他咬咬牙,横起手里的扁担,准备应敌。  

忽然侧边的一道小院门开了,有人用力拉了他一把。  

“过来!”  

薛岿一愣,还未反应过来,那小院门又被关上。  

有人拉着他匆匆而走,只留给他一个戴着毡帽的背影,他们穿过这间民宅,又进了另一间民宅。  

“你好臭。”  

对方转过头来,是个有着三缕长须的五旬男子,面容俊朗,客商打扮,腰间佩着长剑。随手便抛来了一身衣物,道:“换上。”  

“多谢恩公救命。”薛岿不忘抱拳行礼再更衣,“敢问恩公尊姓大名?”  

“李白。”  

薛岿一愣,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瞪大了眼。  

“哈哈哈,李白,字太白,号青莲,你问我姓名,我便告诉你。现在换我问你,是雁门还是代州的军士?”  

“雁门。”薛岿连忙自报了姓名,之后满怀好奇地打量了李白好一会儿,“先生是如何知晓的?”  

“我是天上太白星,自可见世间事。”  

“啊?”  

李白促狭一笑,道:“傻小子,不逗你了,随我来吧。”  

薛岿连忙跟上他,道:“不瞒李先生,我随将军守雁门,遭遇反贼勾结契丹攻势,将军命我求援,这是我的信令,先生可能助我…”  

“往太原的路已被堵死了。”  

虽是大事,李白依旧带着随意洒脱的态度。他熟门熟路地走过小巷与民宅,最后进了一间铺子。  

薛岿一开始以为这是间赌坊,因为他看到了成箱的铜币、皮货、花椒,可很快,他就意识到不对,这里没有赌客,只有帐房先生们正忙碌地记账。  

他对赌坊可熟悉了。  

“李先生,这是?”  

“哈哈。”  

李白笑而不答,带着薛岿走进后院。  

当即有人迎上前,一脸严肃地道:“先生真不能再随意带人过来了,万一暴露了…”  

“不会的,你们的人都看着我。”李白递过一个酒囊,“来,喝几口酒,消消气,哦,这是雁门将士,薛岿。”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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