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醉态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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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光喝酒有何趣味?你舞剑看看,我送你首词。”  

“你不是说我不配上你的词吗?”  

“忽想到我身边皆以利相合之辈,难得遇到王将军,志气相投,当赠一首。”  

“哈。”  

若换个人让王忠嗣舞剑,难,但薛白先说了他配不上,此时再改主意,倒显得这是个舞剑换词的难得机会。  

王忠嗣走到院中,四下一看,随手折了一根树枝,在雪中舞了起来。  

他更擅长的还是长柄陌刀,大开大合,这轻飘飘的树枝拿在手里,无非只是散一散酒气,散一散怨气罢了。  

薛白默默看了一会,到庑房中拿出纸笔,自在廊下磨墨,转头一看,将灯笼往墙边的树枝上挂了,对着那粉墙挥毫泼墨。  

他如今对自己的书法颇有信心,颇有股畅快之感。  

第一列只写了“破阵子”三个字。  

“天宝六载,王将军忠嗣破石堡城归来,赋壮词以贺之。”  

一个“贺”字写得比旁的字略大了一些。  

薛白回头看了一眼王忠嗣越来越快的动作,重新蘸了浓墨,一笔呵成。  

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。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,沙场秋点兵。”  

衣袂飘飞,树枝“唰”地虚劈而下,因王忠嗣的动作过于猛烈,竟是直接断成了两截。  

小雪花飘落在他身上,很快便被他的热气所融化。  

他抛下手中的断枝,提起酒坛又痛饮了两大口,方才看向墙上的字迹。  

“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。”  

才回长安短短数日,回想起那吹角连营,恍若隔世。  

王忠嗣心中不由问自己,若真舍了开疆扩土、建功立业的志向,心里可能舍得目光再往后看,那笔墨挥洒而出的下一句,正是他心中所想。  

“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。”  

薛白却挥笔不停,径直又写了一句。  

“可怜白发生!”  

王忠嗣眯起了眼,眼神里难得透出了不甘之色。  

若毕生功业到此为止,岂有甚生前身后名?  

薛白挥过最后一笔,搁了毛笔,回过身,目光看向王忠嗣的鬓角。  

次日。  

薛白被吵醒时,只见杜五郎正站在自己面前。  

“你怎到丰味楼睡?墙上的词是你写的?字蛮好啊。”  

“嗯。”  

“十几坛酒,谁喝的?”  

“有吗?”薛白喃喃道:“我睡着时就七八个酒坛子,他人呢?”  

“谁?”  

“王忠嗣将军,昨夜我与他共饮了十几坛酒。”  

薛白走出雅间,目光看去,那首《破阵子》还在院墙上,字迹雄强圆厚、气势庄严,可惜不够潦草豪纵,往后可以练练行草了…也许可以,此事还得问问小颜三娘。  

院中恰有几个人正在看着院墙,发现了薛白扫来的目光,有人匆匆离开,赶往长安城中几个权贵的宅院。  

“禀右相,昨夜王忠嗣与薛白喝了整宿的酒。  

“一杯酒能喝一整宿。”  

李林甫正在批阅卷宗,头也不抬地道:“可见他话多。”  

他反应很平静,因为薛白说过杨党要拉拢王忠嗣,自然是会有所往来的。  

待罢了王忠嗣的四镇节度使之职,容杨党拉拢又何妨?  

“右相,薛白还送了王忠嗣一首词,小人抄在这里。”  

那递上来的竟是一张竹纸。  

李林甫凝神看去,只见这竹纸比先前见的稍白了些,更薄,问道:“你这纸何处来的?”  

“回右相,道政坊里现买的,十二钱一大张。”  

“十二钱?”  

李林甫点了点头,这才落向那首词,眼中浮起些疑虑之色。暗忖薛白这词分明是在为王忠嗣叫苦,莫非是出尔反尔,想保四镇节度使之职?  

似乎有些多虑了,前番已误会过一次,何况王忠嗣不识趣,哪怕请贵妃出面说情也没用。  

“继续盯着他们。”  

“喏。”  

李林甫将一点疑惑藏在心上,批阅好了大理寺递上来的卷宗,当即入宫觐见。  

与此同时,延寿坊王宅之中,王忠嗣端起一碗醒酒汤一口灌下,看向匆匆赶来的元载。  

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不喜欢这个女婿了。比如,薛白虽也好钻营,却并不掩饰,且有一份公心。  

“我听闻,杨銛与安禄山关系并不差?”  

“回丈人,是。”  

元载一听便明白王忠嗣的意思,道:“于国舅而言,是保丈人河东节度使之职,还是任由安禄山占此职,区别是不大的。这正是李亨提出的理由之一,杨党有可能利用王忠嗣检举东宫之后,出尔反尔。”  

元载的话却还没说完,继续道:“但对于国舅门下的心腹们而言,更希望能保住丈人。小婿不才,忝任盐铁转运使判官,屡次劝说国舅出手相助。”  

王忠嗣皱了皱眉,道:“我听闻,安禄山昨日认贵妃为母了?”  

“是,安禄山让人将他包进襁褓里,逗得圣人与贵妃开怀大笑。”  

王忠嗣听得一阵恶寒。  

他在西北边境浴血奋战,眼见将士死伤近万,归来后却见同为节度使的人这般不知耻廉夺职,心中蓦地腾起一股怒气。  

元载继续道:“不过,昨日宫宴上,安禄山与杨家诸兄妹闹得并不愉快。先是虢国夫人不赞同此事,故意出题刁难;另外,杨钊与安禄山一直看不顺眼,一直言语讥嘲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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