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鱼钩(1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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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个蝉鸣鸟叫的清晨。  

薛白出了暂住的小木屋,身上依旧带着青岚搂着他睡觉时留下的少女气息。  

这已是他在沣谷监住的第五日,只觉山居的日子太过简单枯燥。  

唯有王维最是适应,天不亮就会去采些露水煎茶。  

这种事很繁琐,兼山中不便,一整天也就煎一壶茶。  

薛白也尝过,不好喝,根本就是难喝。  

“摩诘先生不会被蚊子咬吗?”  

“心静,则蚊虫避之。”  

“先生怕是被檀香熏入味了,因此蚊子不咬。”  

王维不说话了,盘膝坐在那闭目养神,转动着手里的佛珠。  

薛白想了想,道:“山居何事?松花酿酒,春水煎茶。”  

“好意境,亦有韵律。”王维问道:“新词牌?”  

薛白只知一句,此时亦不说话了,坐在那看着远处造砲的进展。安帛伯正在重新造一座更大的巨石砲,大得像是一座塔。  

王维谈兴一起,不由问道:“对诗吗?”  

“不对了,晚年唯好静,万事不关心。”  

“这却是好诗句,可有后文?”  

“没有,摩诘先生叫我‘残句诗人’罢了。”  

山路那边忽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。  

薛白站起身来,迎了过去。  

他们来时,最后一段路所有人都是下马而行的,因为山道崎岖陡峭。  

而今日来的人却能策马疾驰,如此马术,薛白已猜到是谁了。  

“咴!”  

一声马嘶,骏马飒沓而至,扬起前蹄,停在了一座巨石砲下。  

马上的男子四十多岁年纪,身材高大壮阔,满是风尘之态。  

他没有披甲,戴的是幞头,披的是襕袍,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大将,因为浑身都有杀伐之气。  

可若仔细一看,其实是看不懂他这杀伐之气具体由何处而来,他的眼神、表情一点都不凶,甚至十分温和。  

这是王忠嗣。  

他跨坐在马上,抬着头,默默看着高高的巨石砲,陷入了沉思,像是一座雕像。  

“见过王将军。”  

“你便是薛白?”  

“正是。”  

“可否让我一观这巨石砲的威力?”  

“好,更具突破的还未造好,将军可先看看这座。”  

“请。”  

王忠嗣话不多,翻身下马,顺手拍了拍薛白的肩,大步走向巨石砲。  

周围的工匠、劳役不知他是谁,却不由自主地老实站到一边,连安帛伯也是,停下手里的大锤,没说话。  

像是山羊遇到猛兽,自然能感受到那种气场。  

“如何抛石?”王忠嗣道:“可让我来操作?”  

“需一起搬,那有块两百多斤重的巨石,需放在网兜里。”  

王忠嗣招了招手,自有一个亲卫上前,与他一起搬了巨石。  

薛白继续指点,道:“先用钩绳将这端固定住,再往配重篮里配重…”  

王忠嗣话不多,闷头做事,不一会儿便利落地将配重篮装满。  

“解掉卡钩。”  

“嘭!”  

声震天地。  

两百多斤重的巨石被高高抛起,从视线中消失。  

“去看看多远。”  

“喏。”  

当即有士卒翻身上马,奔进树林。  

王忠嗣从怀中拿出一张舆图,直接在沙土地上铺开,蹲下身,道:“来,看看。”  

这张舆图已经很破了,有着不同人在上面写写画画的笔迹。  

“石堡城被称为‘铁仞城’,城建于东山之上,山虽只高九十丈,然东、西、南三面为悬崖绝壁,唯北面一条小径可通顶部。”  

“顶部有两个城台,北为小城台,长宽各二十余步;南为大城台,长三十余步宽十余步。两城台之间仅一条狭窄的山脊相连,为烽火台,可观测到我军动向…”  

王忠嗣对这个地形了如指掌,随口道来。  

他说了一会儿,那派出去的士卒策马赶回,禀道:“将军,巨石被抛出二百五十步,入地七尺!”  

“远超我所预想。”  

王忠嗣先是点点头,又盛赞了薛白一句。  

他军中投石车,抛三十斤重的石弹不过达八十步;七梢砲以两百人拉索,发百斤石弹只达五十步…这确实是极大的差距。  

但紧接着,他拾起一根树枝,在沙土上画了画,道:“石堡城山高九十丈…即两百余步,而北面攻山之小径,无处可安置砲车。若置巨石砲于山脚…”  

“抛不了这么高。”薛白道。  

抛两百五十步的距离,与抛两百步的高度,这完全是两个概念。  

他方才听王忠嗣讲解地势,就已经明白以石堡城地势之险,即使有了巨石砲,攻这种险关依旧要付出巨大的伤亡。  

“除非…”  

王忠嗣也是眉头一挑,看向薛白,与他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句。  

“不抛巨石?”  

“不错。”  

“试试看。”薛白道:“不该往大了造。而该调整梢杆角度,看能否斜抛高处;或往小了造,置于攀山小道。”  

“时日已不多,敢问可否尽快?”  

“我估且一试。”  

“好!”  

王忠嗣极爽快,说完正事便站起身来,怀往里一摸,发现无旁物,干脆将佩刀解下递给薛白。  

“薛郎赠河陇如此重器,我唯此佩刀回赠,以示不忘今日。”  

“多谢。”  

薛白也不推辞,双手接过。  

王忠嗣又向他点了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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