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信条(3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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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都不管。但是你会老的。  

“你的激素水平会消退,新陈代谢会降低,欲望会消磨,兴趣会转移,你会变。你不会永远都适合写作。  

“但是你还是个除了写作什么都不会的废人。那时候你怎么办?”  

茶盖被放到茶杯上,严丝合缝,发出清脆声响。  

石同河坐在椅子上,想说的话终于都说出口,表情轻松下来。  

人会老,会死。所以人老后,就把一部分寄托在子嗣身上,不是活自己,而是活后代了。  

这一点是没有子嗣的人很难理解的。但石同河知道王子虚能懂。如果他不懂,他写不出中国版的《百年孤独》。就算能写出来,也写不好。  

中国的事情,就是这样。几千年的玄奥,三言两语说不清,但人人都能看穿。千秋万古帝王事,也不过如此而已。  

王子虚低头思考,良久,他才在石同河期待的目光中抬起头。  

“那,我想请您答应我一件事。”  

“什么事?我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。”石同河皱眉。  

“没别的要求,我只想您给我道个歉。”王子虚说。  

“为什么?”石同河表情十分错愕。  

“因为《古城》那事儿。”王子虚尽量让语气显得谦虚,“我想您道个歉。”  

石同河忍不住加大音量,摊开手:“我表现得还不够有诚意吗?是我还不够容忍?你们两个小年轻,想来见我,就让你们见了,你出去问问,我这个门只给谁打开?是我不够有涵养?”  

“有,有,很有。但是,我还是想让您道个歉。”  

尽管王子虚说话的内容听起来十分嚣张,但他姿态够谦卑的。双手紧紧捏着,语气也小心,活像个滚刀肉,跟杨志说想验验你的刀。  

石同河一脸铁青,又问了一遍:“为什么?”  

“因为,首先我们应该善良,其次我们应该诚实。”王子虚说,“我愿意相信您是善良而诚实的,如果您给我道个歉,我就更相信了。我希望我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出于最真诚的动机,这样会给未来留下美好回忆。”  

因为,一个好的回忆留在我们心里,也许在某个瞬间,它能成为拯救我们的手段。  

也许我们无可避免会变成坏人,但只要我们还有自我,这段回忆就会出来,阻止我们做出最坏的事。  

如果一个人能把这样美好、神圣的回忆带到生活里去,他就会一辈子得救。  

“请您给我道个歉。”王子虚挤出一个微笑,“如果要问为什么,这算是我的人生信条。”  

“滚。”石同河说。  

王子虚转身走了。  

出门前,石同河又叫住了他。但不是为了道歉。  

“你记着,你出了这扇门,就不是这个待遇了,”石同河表情十分可怕,“我说的都是实话。今年你真拿不了奖。”  

王子虚转身出门了。关上门前,他听到石同河最后的话:  
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  

他出门,找到陈青萝,在保姆过来下达送客令前,带着她离开了。  

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灌木转弯处,石漱秋三步并两步,上了楼,敲响了书房门。  

得到允许后,他推门进去,看到石同河瘫坐在椅子上,看上去疲惫中有几分无奈,无奈中还有几分哭笑不得。  

就好像是刚从泼皮牛二那里脱身一般。  

“妈的,怎么碰上这么个新鲜人物。”  

石漱秋选择性无视了父亲的骂骂咧咧,低声问:“爸,你不会真要推荐他当全国文协会员吧?”  

石同河没说话,房间里回荡着沉默,好半天,他才点头:“嗯。本来是这么打算的。”  

石漱秋一急:“为什么呀?干嘛要理这个人。真的,你说的我都听了,我不去招惹他,但现在是他来招惹我家啊。你干嘛对他那么的…那么的…绥靖?”  

石漱秋想了半天,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词,绥靖。十分贴切。  

石同河不需要对那个人如此让利。石同河是何等身份,他这样做,在别人眼里,不就像是怕了那个王子虚?这,这成何体统?  

“你懂个屁。”石同河终于忍不住,爆了粗口,不耐烦地把钢笔灌满墨水。  

“我不信,就靠多,就一定能拿下奖来?”石漱秋赌气,“评委、赛事方,都跟我关系那么好,凭什么还要怕他啊?”  

石同河一边不住地摇头,一边低头兀自在稿纸上奋笔疾书。  

石漱秋看到他爸的动作,一急,道:“您别写了!”  

“滚。”石同河说。  

说完,他觉得意气通畅许多。他年轻时的作品,本来就以俗口闻名,各式各样的骂人话都有,许久不说了有些生疏,今天倒找回几分年轻时的感觉。  

石漱秋却有些委屈了。他很少被凶,尤其从未听过“滚”字。  

石同河摇着头,说:“你不知道,《石中火》是一个怎样的作品。你没看过。你看过也看不懂。你看不懂。”  

他叹着气,对这个老来得子既忧心又怜爱,嘴里说道:  

“甚至连那些大主编、名流们可能都不知道。只有我知道。只有我知道,《石中火》写得有多好。”  

他手下的稿子上,一篇压着一篇。  

旁边印刷成册的稿子上,写着《昨日星》,是石漱秋的作品。  

他压在胳膊下的作品,标题依稀可见,一篇是“今时月”,一篇是“来年花”,都只开了个头,还没写完。  

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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