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五十四章 枫红(5/5)
她彼时伤心地想,他对一只蝴蝶都比对她尊重。
多年以后她终于明白,有些行为不值得尊重,有些美丽值得珍惜。
比如那一日栖息于他膝头的蝴蝶。
比如她这一生和他相遇的所有瞬间。
燕绥依旧立在黑暗的山岗上,身旁的曾不凡神情有些焦灼。
唐孝成死死盯着那间谷仓,群马都快被控制住了,那丫头为什么还不驭兽?
火势越来越大了,整个空间都似被灼烤得扭曲,景物在这一刻的眼眸中看过去显得光怪陆离,那是因为眼眸上满是汗水,肌肤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,像生生裂开了一般,火舌已经顺着地面洒落的谷粮,舔到了她的身上。
已经无法呼吸,也不能呼吸,饱含焦灰和烟气的空气,每一口呼吸都是对咽喉滚烫的烧灼。
唐慕之躺在滚烫的地面上,感受到后背的肌肤在慢慢地失去水分,皱缩,干涸,焦枯,撕裂…火苗无声无息扑了上来。
于巨大而漫长的痛苦中,她努力地去想这一生的种种,然而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还是爱情,都寻不着一丝亮色,她不愿想当初九里城和燕绥文臻的对峙,只想着听见文臻大喊“吻她”时那一刻的惊喜;不愿想大家你拖我拽一起下狱时的尴尬,只想着那牢狱里的煎饼和后来江湖捞开业时唯一一次四人对坐。不愿想每次相见时燕绥的冷漠,只想着那些年寄给他的自己亲手制作的紫英葵干花;不愿想静海城他拒婚时的冷漠无情,只想着千秋谷喝集体婚礼喜酒时,被那些欢乐歌舞的少女们硬拉去跳舞时的无措和微微欢喜。
想着那日千秋谷小院前看见燕绥亲自为文臻做手工,两人于留山百姓前合奏的一首幸逢。
想起文臻说爱他就是尊重他护持他。
神智已渐渐模糊。
在最后的清醒时刻,她舌尖微动,最后一次,吹起了口中的哨子。
无声的旋律飞出谷仓,飞出粮库,飞过漫漫黑夜,飞向沉默的山岗上。
许是弥留时刻,许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,她每吹一次,都有细微的血沫溅出来,再在高热的空气中瞬间汽化。
外头的马群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“啪嗒”一声响,哨子从口中坠落。
唐慕之眼眸似睁未睁,仰望着浓烟红火间隐约的深黑的屋顶,想着,这一霎的火,真红啊。
像当年初见他时那枫叶一般地红呢。
火焰慢慢将那女子的躯体卷没。
自始至终,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------题外话------
多放点,一直到唐慕之下线。
也不想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