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熟悉啊。”赵瀚笑道。  

吴应箕尴尬道:“年少轻狂时,曾仗剑江湖,与江南游侠多有交往。”  

“很好!”  

赵瀚说道:“等大军杀到太湖时,交给你一个差事。招降那些太湖水匪,让他们交出船只,乖乖当良民分田。小渔船我不要,他们也可继续打渔。以往罪孽,既往不咎,但若再犯,新账老账一起算!”  

“倚先生之威,必能招降水匪!”吴应箕非常高兴,刚来投奔就有立功机会。  

赵瀚对于官兵、匪寇的态度,已经有所转变。除非民愤极大、恶名远播之人,其余都允许解甲归田,不再规定必须诛杀首领。  

世道越来越乱,就拿浙江来说,许多百姓都有吃人的经历。  

不只是吃尸体,而是杀活人来吃!  

这你怎么去追查?  

包括早期被送去挖矿的俘虏,如今也在陆续释放。比如在吉水县俘虏的广信兵,只要没累死在矿山,全部放回原籍,而且还能分田,费如鹤的族人也释放之列。  

相当于劳动改造吧。  

罪行轻的,挖矿一年释放;罪行稍重,挖矿三年释放;罪行严重,至少要挖矿五年。  

这样设定期限也好,给劳改者一个念想,免得搞出矿徒暴动。  

赵瀚又看向顾杲:“先生是顾东林之子?”  

“从子。”顾杲回答。  

赵瀚笑道:“顾东林创办东林书院,那副对联我非常喜欢,实乃读书人之座右铭。风声雨声读书声,声声入耳;家事国事天下事,事事关心。”  

顾杲拱手:“先生过誉了。”  

赵瀚又说:“我还记得一篇文章,里面好像有如此语句:木偶兰溪、四明;婴儿山阴、新建而已。乃在遏娄江之出耳?”  

三位名士,面色剧变。  

这是东林党魁顾宪成的文章,他作为罢官归乡的平民,把当朝宰辅视为木偶和婴儿,一介布衣可以左右大明首辅的人选。  

顾杲连忙起身作揖:“此戏言也,并非当时之作。”  

确实并非当时之作,而是那场斗争之后数年,顾宪成写的总结性文章,带有“战略上藐视敌人”的味道,并非政斗时能十拿九稳换首辅。  

但是这种语句,足够让任何统治者忌惮!  

有人说,东林党代表某某阶级,代表什么江南财阀。可跟东林党做对,也有江南大地主、大商贾,这玩意儿不能非黑即白的判定。  

就是党争而已!  

一旦卷入政斗,再纯粹的人也会污秽不堪,东林党自然也不列外。  

最初,根本没什么齐楚浙党和东林党,斗起来互相扣帽子。扣来扣去,自己都相信了,干脆真的去结党。许多在旁边帮着说话的官员,也被归为某某党,只要说话做事,必被打入某党。  

然后就不辨是非,我党某人再烂也要保住,你党某人再好也要弄死!  

只有完全控制朝堂,才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治国。  

首先是阁部之争,内阁与六部都想掌权,相权与部权是党争的核心。其次是内阁与科道,相权与监察权互相利用,同时又势同水火,科道言官夹在内阁、六部之间当搅屎棍。  

搞到最后,吏部与京察,成为相权、部权、监察权的斗争旋涡。  

而皇权高高在上,与其说是被架空,不如说皇权失去对职权部门的控制,因为党争把中央各机构给搞乱了。  

赵瀚问道:“阁下欲在江西组党乎?”  

“不敢。”顾杲连忙否认。  

“不敢,还是不想?”赵瀚问道。  

顾杲解释道:“没必要。”  

赵瀚笑问:“为何没必要?”  

顾杲回答说:“不管是东林党,还是复社,宗旨都是驱逐奸佞、选贤用能、励精图治。而江西已然大治,东林党人、复社士子,便是来了江西,又有什么理由结党?结党之因已不存在。”  

“想在江西做官,必须脱离复社!”赵瀚直接摆出态度。  

顾杲在南京登船的时候,只说来江西观政,不承认自己要在江西做官。但此时此刻,他当场许诺:“某愿脱离复社。”  

赵瀚笑着问黄宗羲:“阁下呢?”  

黄宗羲一言不发,把那篇叫《原君》的文章递上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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