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声东击西(1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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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帮忙,又非让你上手补?”  

冯琳笑了笑,“别慌,林师弟很和气的!”  

陈怀芝呼了口气,用力点头。  

李贞跟她说了很多,说林思成的鉴赏能力有多高,珐琅彩点的多好,锔金补的有多漂亮。  

但李贞从来没讲,林思成还会漆缮,手艺还这么高?  

要问哪里高,看调漆的手法:既不称,也不量,各种原料拿过来的就倒。但调好后,玻璃棒往上一挑,漆线足足扯了一米高。  

陈怀芝确实不会漆缮,但她懂原理:湿度,黏度值近于最佳,漆泥才能达到这种“悬而不断”,“韧之如绳”的程度。  

她敢打赌,文保系一半以上的陶瓷学教授都做不到这一步。  

震惊之余,心中难免忐忑:就自己这半瓶水的水平,上去了怎么帮?  

手慢不说,绝对错漏百出,不得被林思成骂成狗屎?  

但都到这一步了…  

陈怀芝咬了咬牙,抬起头挺着胸上了台。  

然后静静的站在旁边,默不作声。  

冯琳差点笑出声:让你上台帮忙,又不是让你上台赴死?  

其它几位更是一头雾水:只是让你上去打个下手,陈怀芝你至不至于?  

确实有点怪,林思成起初都没发现,突然一回头,看到她直愣愣的站在身后,脸上带着几丝慌乱。  

林思成不由失笑:我又不吃人,你紧张什么?  

看了一眼,他又打开吹风机,边吹边搅漆:一是调匀,二是加热,使漆酚快速反应。  

看陈怀芝还是站着不动,他指指工具箱:“细砂四百目,边茬粗磨!”  

“哦哦”她猛的反应过来,从电窑中取出瓷片。  

60度微烘,漆液早已凝结,瓷片的断茬处蒙着一层如玻璃一样的黑膜。  

边缘很整齐,没有任何漆液外溢,更没有污染到釉面。  

陈怀芝又翻出砂纸,细细的打磨:就是在漆膜表面划出纹路,以增加胶漆的附着力。  

没技术含量,有手就能干,注意不要磨到瓷片釉面就好。  

磨了五六片,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,陈怀芝后知后觉:林思成是有意如此。  

心情太紧张怎么办?  

最好是干点啥,分散一下注意力,就像现在的她。  

四十来块瓷片,没用多少时间。林思成也处理好了漆液。依旧是一刷,再往底座上一拼。  

这次不用提醒,陈怀芝准备好毛巾和夹具。林思成刚松手,陈怀芝四根手指抵住瓷片,轻轻往下一摁。  

等待三秒,等胶液固形,她又抄起毛巾,仔细擦掉缝隙里挤出的漆液。确定没半点残留,才会夹上夹具。  

挺熟练,也挺细心。  

就这样,一个粘,一个夹,不大的功夫,酱色的瓷片尽数拼完。林思成竖起玻璃捧,来回比对了一遍。  

需要重新定位的地方不多,稍稍调整了一下,一樽半残的洒金钵座落在台面上。  

就碗口还缺一块,像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嘴。  

最后检查了一遍,林思成直起腰:“电窑恒温,温度80,湿度90,定时四小时…”  

等他说完,陈怀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:她读了四年大学、三年硕士,又在实验室上了两年班,第一次听说漆补的瓷器,能用电炉烤的?  

慢一些的自然阴干,条件好一点的用专门的荫房,最短都得二十四小时,温度从来都没有超过三十度。  

惊讶是一回事,干不干又是另外一回事。她半点都没犹豫,小翼翼翼的托着底托,把瓷碗送进了电窑。又认认真真的按照林思成的要求,调好温度和湿度。  

关好窑门,总觉得不大妥当,陈怀芝小心翼翼往前凑了凑:“不会…裂吗?”  

不是质疑,也确实有一点点好奇,最关键的是,李贞着重提醒过她:  

林思成的点蓝和补瓷技术连商教授都惊叹不己,对一些关键的技术应用,连商教授回来后都要反复揣摩,才能理解。  

机会不易,你去了该问就问,该学就学,千万不要矜持。  

机会这不就来了?  

“提醒的是不是晚了点?”  

林思成开了句玩笑,又点点头,“放心,不会:大漆的凝结本质是漆酚在漆酶催化下的氧化聚合反应…  

它首先是氧化,而后聚合,最后才成膜固化…只要在这三个过程中保持分子活性,并不影响漆膜的最终成形…”  

陈怀芝眨巴着眼睛,瞳孔中全是迷茫。  

乍一听,好像懂了,但反过来想:大脑依旧空白。  

林思成又揉碎了讲:  

“漆酚是带有长链烷基的邻苯二酚衍生物,其R基团的不饱和度,尤其是含共轭双键基团的不饱和度越高,氧化聚合活性就越强,漆膜质量就越好。”  

“促进漆酚氧化的介质是水,其次,自由基引发漆酚分子间的交联反应,形成长链聚合,继而构建三维网络结构…加热可以加速反应过程…”  

“所以,只要保证足够的湿度,适当的温度,就可以将漆膜的固化过程快速缩短。”  

陈怀芝听懂了,但不理解:“但我之前见过的,从来都是自然阴干,而且温度绝不超过三十度?”  

林思成顿了一下:“漆没调好!”  

也就是不怎么赶,不然林思成能把这个过程缩短到一小时左右。  

说专业点:没掌握好漆酶与胶质蛋白分子的结构平衡,更或是掌握了,但调漆的人自己并不知道,或是不太自信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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