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10局势(五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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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池紧张盯着沈棠。  

生怕自家主公干出啥失态的事儿。回头她酒醒了,铁定会给自己记上一笔。  

但——  

顾池盯了半晌,后者不动如山。  

习惯主公嘈杂的心声,这会儿却安静得让他不适应。再回想宴席上那惊天动地的心声,他也捏不准主公醉后还记不记得此事。斟酌着出言宽慰:“主公可还心疼?”  

沈棠终于给了反应,她挺直的上身不动,只是微微侧首,用余光询问。  

顾池道:“…就是那个荀含章…”  

沈棠漠声反问:“为何要心疼他?”  

顾池:“…不是心疼荀含章,是心疼被他花掉的金子。可如今天下混乱,西北局势动荡,我等借着此战能休养生息个两三年。但既然置身这万丈红尘,做不到置身事外。或早或迟,总会被卷入战争泥淖。荀含章的能力不能埋没,这意味着主公往后…”  

沈棠淡声道:“财运寥寥。”  

自家主公淡定得让他不适应。  

前不久还鬼哭狼嚎呢。  

沈棠表情似天边那皎皎月轮一般冰冷、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:“金银只是俗物,能换的不过是三餐温饱、锦衣富贵。没有它,也饿不死。”  

作为一郡之张,吃穿用住都有官署照料,她还能化物果腹,根本用不到银钱。  

财运有没有,区别并不大。  

顾池闻言瞠目了几息。  

拱手嬉笑道:“主公豁达,吾不如也。”  

沈棠抿了抿唇,补充一句。  

“反正也不是我难受。”  

沈棠倏忽一改漠然清冷,双眸微微多了点儿笑意,好似月华薄纱染上了点点朝晕:“反正酒醒后,另一个我会替我难受。”  

顾池险些失语:“主公你…”  

沈棠:“都是一个人,怕什么?”  

顾池:“…并未惧怕。”  

沈棠不置可否,又想起什么,浅笑道:“吾少时确实有些顽劣,望潮多担待。”  

顾池:“…池有一问。”  

沈棠道:“你问。”  

顾池就说了:“主公如今芳龄几何?”  

他是一众僚属中,知道沈棠秘密最多的人,也清楚这位主公跟公西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不过,自家主公对此毫无印象。眼前这位倒是稳重,不知还记得多少?  

沈棠微微摇头:“不记得…”  

见顾池神情不信,她主动解释。  

“…什么都记不得了…但可以肯定,心智比少时的我成熟,应该比她大。”  

恕他直言,他不觉得面前这位主公比没有醉酒的主公成熟到哪里去。眼前这主公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的主。此前不还替褚曜出头,扬言要削了褚杰狗头?  

表情少不等于心智成熟。  

只是,这些吐槽不好启口。  

他怕对方恼羞成怒给自己来一剑。  

顾池叹气:“昨日之日不可留,不记得就不记得,在吾等心中,主公永远是主公,这便足够了。只是主公啊,你今日饮酒过度,理应早些回营帐休息,而不是在此吹夜风。若不慎受寒,褚无晦那边追究起来,够池喝一壶。”他不自觉用上曾经哄弟弟妹妹的口吻。  

沈棠道:“不是吹夜风。”  

顾池:“难道是醒酒?”  

沈棠摇头,单手拍开红布酒封。  

说道:“不是,是来祭奠个朋友。”  

“祭奠谁?”  

自家主公沉迷工作哪有时间扩展交友圈?顾池一时半会儿猜不出目标。  

沈棠揭晓答案:“宴兴宁。”  

这个回答完全超出顾池预料:“宴兴宁?宴安?此人何时成了主公友人?”  

“志同道合,如何不算友人?”  

顾池对宴安也有些了解,此时亦不胜唏嘘:“可惜了——外界误会他良多。”  

沈棠将酒水倒在地上:“这滚滚浊尘,有一二知他之人,足够了,我亦如此。”  

顾池同意前半句,反对后半句。  

知主公之人,世上怎只有一二人呢?  

以主公这…这难以言喻的体质,往后会有更多志同道合的追随者,必不会如宴安那般踽踽独行。顾池在内心小声反驳,便见主公冲他伸手:“你可有带乐器?”  

啊,这就算了吧???  

沈棠挑眉反问:“你这什么眼神?”  

顾池小退了半步,不甚自然:“池知道主公想奏一曲哀乐,送一送宴兴宁,但哀乐多为超度追思…宴兴宁也算助主公一臂之力,恩将仇报的事情,咱就不干了吧?”  

主公这哀乐一出…  

直接从超度跨越到魂飞湮灭。  

沈棠没好气:“谁让你这时候顽皮了?我的乐理水平,我能不知道?拿来!”  

顾池不情不愿贡献出了短笛。  

然后——  

笛声透彻似一道寒芒,嘹亮天际,又似北风萧萧,天地月色混茫一体。  

哀乐一向带着灰色般的沉重,万般不舍与怅然,郁结心间。但,顾池却在主公这曲不知名调子的笛声中,听出几分引颈高歌的豁达洒脱。闭上双眸,似能看到一道如松如竹的挺拔身影,孑然一身踏过茫茫云海。在皎皎月色下,与这滚滚浊尘挥手告别。  

待他回过神,笛声早已停止。  

常年生活在嘈杂与人心险恶中的他,从未一刻像此时这般身心轻盈松快。  

顾池问:“这调子叫什么?”  

“我不记得了,若要取个正经名字,便换做‘渡魂’吧。”沈棠回望那面国境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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