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临场发难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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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通,不仅指非夫妻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;  

秘密的勾连、不合规矩的往来也属此列。  

如资治通鉴便有记载:  

“太子储君,外交之义,汉有旧防,蕃王不宜私通宾客。”2  

总之,当黄举天照着事先准备的举报信,逐字逐句念完后,参加殿试的士子们无不哗然色变。  

约三分之二的考生,觉得自己的利益被侵害,与此人同仇敌忾。  

而另外三分之一的既得利益者,同样觉得利益受损——  

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,把对大家都好的事情捅破呢?  

简直是太不考虑后果了。2  

“依照国法,没有解牒的人不能参加省试。”  

话音刚落,黄举天从袖中掏出一块木牌,振臂一挥,木牌精准地落在邱慕阳脚下。  

“而你当街作戏,刻意留下的解牒,却被我偶然间捡到。  

“我想请问,没有解牒,你怎么参加的省试?  

“托了哪位大人物的关系?”  

如此直接了当的质问,终于让个别考生记起了此人的身份:  

“诶,他不就是那日在贡院,当众斥责考官索贿的黄巢吗?”  

“真的是他?”  

“此子是真敢说啊!我辈清流后继有人耶!”3  

李德裕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。1  

他神色冷峻,目光像锋利的刀刃一般,紧紧盯着黄巢。  

按原先的布局,本应由梁御史率先登台,根据“风闻奏事”所得的信息,揭露科举考场历年累积的弊病,进而牵扯出邱慕阳买望的丑闻。1  

接着,李景让会脱下官帽,恳请辞官,静待圣上的挽留。  

李景让再适时呈上,黄巢写在考卷上的那篇“证词”的誊抄版——原卷近乎空白,决不能当众呈现。  

再由大理寺的崔少卿出场,向中枢汇报关于解牒造假的调查结果。  

至于李德裕自己,则主唱白脸,负责对己方发起严厉质询:  

“如此重大的事件,为何迟迟不能妥善处理?”  

引出“并非我等尸位素餐,实在是幕后黑手势力通天”的无奈辩白。  

等到舆论被推向最高潮,就能顺理成章地将矛头对准仇士良。  

整场计划中,李德裕给黄巢设计的任务只有一个:  

承认那份写在考卷上的举报信出自他手,并亲眼目击邱慕阳行医养望。  

一旦此事尘埃落定,鸿胪寺便会以“才学浅陋,应试行为不合规范”为由,收回原本赐予黄巢的进士身份,双方都能皆大欢喜。8  

鸿胪寺得了MVP  

可现在是什么情况?  

黄巢的抢白无疑打乱了既定的部署。1  

若仍循规蹈矩奏事,难免会给圣上蓄谋已久之嫌,甚至于误判他李德裕回朝之后重新结党…  

心念斗转间,李德裕迅速调整策略。  

他悄然侧身,对身旁的吏部侍郎李景让低语了几句。  

后者面露微愠,勉强后退两步,将大理寺少卿崔须彀让至人前。  

李景让自然难以释怀。  

毕竟,若是在御史询问之后,再出示黄巢的举报信,尚可归咎于工作中的细微疏忽。1  

而现在,李德裕竟直接省略了这一步骤,让大理寺少卿直接陈述案情;  

这无疑是将李景让这名科举主考官置于无知,凸显出其工作能力上的重大瑕疵。  

崔须彀对这些弯弯绕绕虽心如明镜,可他同李景让向来话不投机。  

此番之所以凑在一块儿,也不过是为了扳倒仇士良等权宦,才勉强携手合作,又怎会善意地给李景让留面子?  

“启奏陛下,黄巢所言句句属实。”  

他条理清晰地解释道,自己是在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后,深感事态严重,这才花了数日时间,费尽周折,才将背后真相查得水落石出。  

说罢,他双手毕恭毕敬地捧上一道奏章,垂首道:  

“礼部僚属,于治院诸事,疏失甚过…兹有奏本,详载邱慕阳伪造解牒、交通关节之始末,恭呈陛下御览。”  

此时的唐武宗李炎,正值二十七岁的盛年,可不是那些懵懂无知、任人摆布的幼帝。5  

他自小在权力漩涡中摸爬滚打,清楚眼前的形势绝非仅仅科举舞弊这般简单,背后或许隐藏着各方势力的博弈。  

他一面暗自揣测,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黄巢,到底是朝中哪方人物推出来的棋子;  

一面向崔须彀伸出手,示意要接过奏章。  

可等了好一会儿,身旁的内侍竟像集体被定住了似的,丝毫没有上前取来,呈给皇帝的意思。21  

李炎何等聪慧,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。  

他不动声色,反手拦住了正要上前去拿奏章的杨钦义,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。  

而后,他抬起头,状似无意地往鱼弘志左侧的人影瞥去,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冰冷。  

李炎语气淡然,又不失威严地道:  

“奏章朕就不看了。今日众多士林才俊齐聚于此,崔卿不妨当众直言,将来龙去脉讲个清楚。”  

“这…”  

李德裕微微颔首,崔须彀领会其意,从头朗读起来。  

大意是:  

遗失解牒的邱慕阳,为谋取进士出身,以重金从某个庶族乡贡手里强买了一张,利用手段以假乱真,伪造出一张新的解牒;  

不仅如此,他还一路打通关节,出手贿赂了两位参与集阅的官员,试图蒙混过关。  

读到末尾,内容陡然一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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