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一章 案件的补完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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嵩接着道:“以举人选官,从地方七品县丞起步,待得三年考满无过,为父自会让你回京为官。”  

“爹,你要赶我走?”  

严世蕃呻吟道:“你可就我这一个儿子!”  

严嵩心里当然有不舍,更知道欧阳氏也不愿意独子在外,况且地方不比京师,斗争往往更加赤裸裸,顺势道:“那你就再备考三年,下一科有了状元之才,便是厚积薄发!”  

严世蕃眼眶已经红了:“就这两条路,没有别的选择了?”  

“没有!”  

严嵩收敛情绪,淡淡地道:“你去地方任职,若是吃不得那份苦,也可挂印辞官,回来再考!”  

明朝在职官员原则上不得参加科举,但未实际任职的候补官员或辞官者可以获得机会。  

这也是一番好意。  

先去地方历练,尝尽民间疾苦,再考功名未迟。  

可严世蕃听罢,面色骤然灰败如纸,踉跄转身,一脚踩在地上的碎片。  

身子一歪,他恍若未见,只失魂落魄地朝门外走去。  

严嵩望着儿子踉跄的背影,稀疏的白眉皱起,重新冲了茶,浅呷一口——  

那涩味恰如眼下局势。  

恃宠者危,权重则殆。  

随着内阁首辅的权势日盛,朝中暗处的刀光也愈发森然。  

身为宰辅之子,注定要承受无数明枪暗箭。  

阿谀奉承者如蚁附膻,虎视眈眈者伺机而动。  

以此子的心性,稍有不慎,就会落入彀中。  

所以这是选择,也是考验。  

“若连这道坎都迈不过…”  

“还是当个闲散之士,安然度过余生,给我严家开枝散叶吧!”  

严世蕃回到内宅,又受了欧阳氏一顿数落。  

这位娘亲同样是为了儿子。  

不希望再担惊受怕,更不希望看到他有个三长两短。  

可那些絮絮叨叨的话,严世蕃显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。  

回到屋内,往床上一倒,呆呆地看着屋顶。  

事实上,几年之前,他并没有那么高的心气。  

彼时的小祭酒,莫说进士及第,便是科举应试都未曾想过。  

只待及冠之年以恩荫入监,做个太平监生,在六部混个闲职,潇洒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。  

然人心最是微妙。  

一旦尝过蟾宫折桂的期许,又曾为之呕心沥血,再要退回从前那般庸常,便如强令江河倒流。  

登云梯既已踏过半步,纵是刀山火海,也再难甘心退回平地!  

“三年之后又三年…”  

“如今夏言上了位,谁知道三年后,他是不是与我严家斗得厉害?会试考官又是不是他的党羽,到时候只要稍加偏颇,我就会落榜?”  

如果说三年前的那一科,是因为自己懈怠导致榜上无名。  

今时今日的经历,就让严世蕃不再信任科举的公正。  

明明他的水平能考上的。  

明明胡宗宪和赵贞吉也认可的。  

最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。  

“呵…”  

“好一个为国取士!”  

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,眼底血丝如蛛网蔓延。  

当指尖触到怀中那封密信时,狰狞笑意骤然撕裂了苍白的脸。  

就在三天前,严世蕃于朝天宫的道观苦读时,一封信件从窗外飞入,准确地落在案前。  

好奇地展开看了后,上面的内容却让他即刻将信件贴身收好,连陶典真都没有告诉。  

因为那是对此次大案的补充。  

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狱之上。  

阁老霍韬是不是为了争权夺利,暗算严家父子?  

此番锦衣卫缇骑四处抓捕,还要牵扯多少人?  

陛下的态度又是如何,斋戒出关后,能否宽恕诏狱内的囚徒?  

唯独严世蕃清楚。  

此案尚有一个重大的疑点。  

国子监生洪昌,这个号称有门路提前弄到会试考题的监生,是如何死的?  

答案揭晓。  

信件展开。  

墨迹殷红如血。  

“洪昌已殁。”  

“君恨未雪。”  

“青云路断。”  

“吾门可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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