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孩子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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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有个消息,要不要听?”徐攸南嚼着花生米,忽然眼睛一亮,一脸是扳回一城的兴奋。  

于是金雁尘果断回绝了,“不听。”  

“听听嘛。”徐攸南竟然撒起娇来。  

金雁尘满心无语,目沉沉地看着这个五十有七,已近耳顺之年的老人家。  

徐攸南老了,可是任谁看了他那张脸,都不会相信他已经这么老。  

大漠的风沙在他脸上留不下痕迹;出大漠入中土再至今日留居北地,九年时间过去,他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,连皱纹都不生一条。  

金雁尘坚硬得有如寒冰铁块的心裂了一隙,想起那年除夕,从一个街边摊贩那里买来的一兜柑橘:玉质而金色,其表烨然;剖之却如有烟扑口鼻,其内干若败絮。  

心底痛了一下。  

他安慰自己想多了。说到底,是岁月给了眼前这个人格外多的苦,总要在某一方面格外优待他。  

“那你说。”  

徐攸南又不说了。  

轮到金雁尘说了,“我需要一个孩子。”  

徐攸南手指一跳,杯中酒倾泼在石案上。  

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:金雁尘说的是“我需要一个孩子”,而不是“我想要一个孩子”。  

他要想生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生,多的是人想给他生,用不着和他商量。  

他口中所说“孩子”,并非自己心中所期待。  

“这几年,拓跋家父子往我府上塞人塞得都快装不下了。拓跋祁和拓跋复都希望侯府世子是由他们的人诞育的,好让我为他们所用。至于拓跋燕——”  

金雁尘沉吟了片刻,“我暂时能够想到的,是我需要提供给他一个软肋。贪酒好色这种把戏骗不过他,得是实实在在能握在手中的,让他觉得可以掌控我,至少我是有弱点的。”  

徐攸南懂了,“那你希望这个孩子从谁肚子里出来?”  

“随你便。”  

金雁尘连闷了两口酒,起身掉头。  

徐攸南看到了他彻底背转过去之前烦恶的眼神。  

当年算计他,让他被迫有了一个孩子的事情还是没能过去。徐攸南心想道。  

实在连他也没有想到,宁苇霜会有那样的胆气,敢带着孩子一头扎入洛阳。她将金雁尘最大的难堪,最想掩盖的羞耻,一览无余地曝在了那个最不该看到的人眼前。  

“你不用害怕。既然他六年前就知道你和六月藏在常家堡,想把你们找出来,即便不那么容易,也绝没有你想象的难。只说明一件事情:他放弃了。即便六月一开始不是他所期待的,但他最终还是接纳了。”  

“他不是不想要你的孩子,也不是不要六月。他是不想要任何人的孩子,不想在这世上多出一个软肋,去受他曾经受过的苦,背负他即将背负的骂名。”  

“我想,他若见过六月,也定会喜欢的吧?”  

六月已经睡着了,黑暗中传来匀细的呼吸声。  

宁苇霜捂住脸,在没有点灯的房屋一角,悄无声息地落泪。  

常千佛特意挑了一个孩子们不用上学堂的日子,在七天后,  

大雪连下七天,整个北苇荡冻成了坚冰一块,冰厚近一尺,莫说人在上面行走,就是跑马驰车也不成问题。  

宁苇霜早早地带着六月去了。  

远远见几个红绿小点在冰湖上漂游,近前一看,原来是常千佛一家。  

冰雪中着浅色不易辨别,常千佛今日没银袍子,和常居彦穿了一样墨蓝颜色的马球服。成缺若冲两兄弟着翠锦,戴红色尖尖小暖帽,活泼可爱。  

穆典可被父子几个围在中央,一身热烈石榴红,姁姁含笑,耀眼夺目。  

宁苇霜牵着六月上湖,她练过多年舞蹈,冰上走得还算稳,上前招呼道,“公子爷,少夫人早。”  

“还是你们早。”穆典可笑道,“我们刚到。”  

她和常千佛都是习武之人,施轻功带几个孩子过来,用不了多大功夫。倒是宁苇霜和六月住在山上,雪路湿滑,怕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。  

居彦有了小伙伴后,就不愿带着两个小的玩了。热心教六月穿冰鞋,如何挥杆,如何击球,认真起来颇像个小夫子。  

成缺和若冲不甘被冷落,也嚷嚷着要换鞋。  

穆典可心知阻拦没有用,由着两个不信邪小家伙换了鞋,在冰上摔过一跤又一跤,终于擦着眼泪抹着鼻涕放弃了。  

早知是这结果,她提前请穆子衿给两个小的做了冰车。  

穆子焱听说后嗤之以鼻,说一筷子长的小孩,厚棉服一裹,胳膊腿都伸不直,滑个什么冰车!转头就买了一架冰床送来,还一起送来了两头小毛驴。看在穆子焱出手阔绰的份上,穆典可不计较他说自己的儿子只有一筷子长了。  

双胞胎玩冰车玩累了,爬到冰床上,吃着糖果子,让小毛炉拉着在湖上到处跑,兴奋得叽叽哇哇乱叫。  

“有舅舅就是好啊!”黎安安感慨。  

穆典可忍不住调侃他,“你要是羡慕,我就着人帮你寻一寻。豪门大族,指不定多少个舅舅呢。”  

“别!别!”黎安安连连摆手。  

人家既不留名,他还上赶着去找什么。别寻亲寻出什么祸事来!  

球打得正热闹,苦菜花扭着小腰来了。  

“听说居彦舅舅又送冰车,又送冰床,阔绰得不得了,我也来看看热闹。”正巧冰车拐了一个大弯,从眼前经过,苦菜花跃跃欲试地跨了一小步,就叫穆典可眼疾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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